一切都是为了美：许昌老乡，咋恁能咧！‖老家许昌

文‖丽鹿

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在追求美的道路上，古人今人用尽了各种手段。

先说纹身。上世纪七十年代末，我在乡村小学的土坯教室里，课余时间和几个女童鞋，头挨头挤围在一起，紧张围观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小姐姐，用几根缝衣针在手上刺青。

只见她先点燃了那盏用空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，再将针尖在火焰上烧热消毒后，左手握拳竖放在课桌上面，右手用针尖不停地在左手虎口处点击，待刺成一朵五瓣梅花的图案时，拿手帕将血渍沾干，点进几滴蓝黑墨水。

几天后伤口愈合，墨汁也晕染进了肉里，除去皮肤表面的结痂，手上纹出的那朵小花，便成了她身上永远消磨不掉的印记。

除了常见的纹朵花，还有女孩会请人在自己脑门正中纹个美人痣。这种彼时在农村很流行的土法纹身，一般都无伤大雅，不过，也有因纹身付出惨重代价的。

有个亲戚年少时好奇，在手腕外侧纹上了自己的名字，高中毕业他报名参军，却在最后体检时，因有纹身而被淘汰。

当年那些围聚在教室里纹身的少年，或许想不到，2500年前的女性木乃伊手臂上，就有明显的墨色残留。而纹身最早的原因，正如《淮南子》所说，吴越之地民众因为常在大海湖泊中捕鱼劳作，便在身上纹上龙蛇图案，使自己看起来能和鱼龙相混杂，祈望能在水中免受伤害。即“陆事寡而水事众，于是被发文身，以象鳞虫……为蛟龙之状，以入水，蛟龙不伤也。”可见，纹身最初是基于原始朴素的仿生心态，以求与自然和谐相处。

除了纹身，美容医院里还有割双眼皮、垫鼻梁、拉皮、抽脂、磨骨等，每一项听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，像极了刑罚。

其实，先秦就有在犯人脸上刺字的刑罚，叫黥刑。《水浒》里的林冲被奸人诬陷后刺配沧州，他脸上刺的字和美无关，是耻辱。

奇怪的是，梁山一百单八将中，有以纹身为美、甚至用纹身做绰号的。如九纹龙史进，身上纹有九条龙。鲁智深被称为花和尚，不是指他花心，而是这个胖大和尚纹有一身花绣。还有那个和名妓李师师演绎了江湖儿女侠骨柔情的浪子燕青，他身上的花刺，也为这个吹得弹得、唱得舞得、文武全才的翩翩少年，增添了不少颜值。

这些小说中描写的人物，还算不上奇葩，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里记载的故事，个个令人捧腹。

先说附庸风雅的将军韦少卿，他不喜读书又爱追文艺潮流。一天，他的叔父听说他有了新纹身，便让他解开衣服看看。

只见韦少卿胸前纹了棵树，树上有一群鸟儿，树下吊着一面镜子，铜镜钮上拴根绳子，还纹了一个人牵着绳头。

叔父不解，问是何意。韦少卿说：“您难道没读过大诗人张说的诗吗？这是他的名句挽镜寒鸦集啊！”

叔父一听大笑，知道侄子又闹了笑话。他把“晚景寒鸦集”误听成了“挽镜寒鸦集”。

还有白居易的骨灰粉，将脖子以下都纹上了白老诗句；最好玩的是一莽夫，浑身纹着天王菩萨，以为犯事后没人敢打他，结果反而被打得更惨。

记得去年儿子回来过暑假，有一天忽然问我，能否接受他去纹个身？为了表明自己一贯是个开明的家长，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：“好啊。你想纹个啥？不会让我学岳飞他妈，在你背上刺几个字吧？”

他大笑说：“好汉饶命。我只想在手臂上纹只鹰。”

我问他为啥想纹身？他说在健身房里看到有人纹身，觉得酷帅。不过后来再没听他提起过这事，估计是一时好奇。

还有割双眼皮，现在看来是个稀松平常的小美容术。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，真挺惊世骇俗。

那时我读大学，系里有位法医学老师，他的同学开了家私人诊所做美容医疗，需要一些志愿者做试验。老师就在班级招募“丹凤（单缝）眼”的女生，免费体验变双眼皮。

有舍友勇于尝试。周末从诊所手术回来后，都戴着一副大墨镜，第二天早晨起床一看，不但眼睛肿得像水蜜桃，睁都睁不开，脸也肿得像猪头，怕去食堂打饭碰见同学们被指指点点，就委托舍友带饭回来吃。

大约一周左右，消肿后的眼皮内，多了一行清晰可数的针眼。原来那层美丽的双眼皮，不是用刀划拉出来的，而是用针线缝出来的。

当时割双眼皮的不但有女生，还有一位艺术系的男生，他本来就是帅哥，却嫌自己颜值不够，也去拉了一道，结果手术失败，眼皮之间距离过大，得个绰号叫“铁轨”，意思是双眼皮宽得可以跑火车。

上大学时，我的烦恼是掉头发。那时候管城区委旁有座101大楼，爸爸来郑州出差时，去那里给我买了几瓶昂贵的毛发再生精药水。

周末，在宿舍洗过头发后，我请舍友帮我把神药抹到头上，满心虔敬等着奇迹发生，还特意交代她小心些，别把药水滴到脸上，生怕抹错地方长出来胡子。

但是用了好几个疗程，一头随风飘扬的秀发，仍是遥不可及的美梦。多年以后，才知道爸爸和我都交了智商税。

生了孩子后，晚上熬夜休息不好，头发掉得更厉害了，老话说“小孩会认人儿，娘的头发掉几层儿。”为拯救全线后撤的发际线，我试过很多种本草神药，用侧柏叶泡酒精擦头皮，用干桑叶煮水洗发，还用过指甲草和皂角。

有段时间，我对生姜给予厚望。每天晚上睡觉前，切几片鲜姜抹擦头皮，睡觉时还弄一块姜片贴在头皮上。搞得自己一身调料味，闻着就像等待下锅烹饪的鱼头。

前年五一假期回老家，姐姐拉我去门口理发店里体验养发护发。理发师拿着一个仪器，就像是个显微镜或放大镜，在我头上照来照去，我从面前的屏幕上，清晰看见一根根发丝，像一棵棵蔫蔫的韭菜叶子。理发师用梳子拨动着我的头发，让我看发根处，有很多像小时候在田野里发现的那些蚂蚁窝、蚯蚓洞口边翻出的小土丘。

理发师危言耸听地说，这是头皮分泌的油脂污垢，堵塞了毛囊，该长的头发长不出。接着就推荐生姜精油、生姜洗发水护发素套装和养发精华系列。

我又信心满满地买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回来，希望可以出现奇迹。谁知用后不但没有增长头发，反而添了不少烦恼，每次洗完头抹过药，头皮火辣辣地，跟吃辣椒后的唇感差不多。



等到国庆假期我又回老家时，想找理发店问问究竟，却发现人去店空，门头已换成了洗脚城。

如今，我对植物们也彻底绝望了，终于在知天命之年认了命，觉得头发好不好都是遗传，想美美哒的时候，就求助于许昌制造瑞贝卡。一顶精巧的假发，满足我变换发型、增加颜值的所有梦想，既省下了染发烫发、焗油造型的时间和金钱，也避免了染发剂对健康的伤害。不由发自内心地赞美道：“许昌老乡，咋恁能咧！”

【作者简介】丽鹿，专业法律，职业金融，业余写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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